【感谢关注,请先至少浏览置顶末尾的雷点说明】君の続く物語 僕に教えてよ

【野绘‖HP paro】诘问鼠尾草(04)

    不管怎么纠结,假期还是到来了。真正到来的时候反而相当平静:毕竟活泼过头的学生大部分都回家了。

    但绘里子那只同样过于活泼的猫头鹰却依然恪尽职守地在圣诞当天的一大早就像啄木鸟一样凿着塔楼的窗户。

    “好冷。”绘里子迅速关上,夹着冰屑的寒风却更快地趁乱灌进衣领,冻得她一个激灵。下雪了吗?她哈着气,透过水汽氤氲的玻璃往外看去。

    视野里只余白茫茫一片,看久了更像是浅灰色。倒是真的有点圣诞的感觉。

    “圣诞快乐啊。”她自言自语地嘟哝一句,弯腰拾起被猫头鹰丢在地上的湿淋淋的包裹。《预言家日报》首当其冲,占据整页头版的巨型圣诞树憋屈得如同一株罹受暴雨的树苗,耷拉着枝叶不住地抽噎着。绘里子好心想顺手拯救一下,却发现魔杖不在身边,于是耸肩作罢。

    下一件包裹是来自傲罗办公室的例行节日礼物。没想到这群一向正义感之外不近人情的家伙竟然对停职期间的人员有这样不合时宜的关怀。她顿时没了兴致,把剩余几个信封们也往满当当的书桌边一堆,准备趁早补个觉。

    昨晚彻夜在图书馆的禁书区寻找诅咒的痕迹,她现在正在困头上。

    “咕。”猫头鹰却并不体谅她,还没抖干净雪水便威胁地往她身上蹭。

    “好啦,我拆就是了。”绘里子拗不过,只好抓了开信刀站在桌边一封封地拆给它看。大多是一些没营养的广告信件。哦,还有一封估计是偶尔会收到的学生恶作剧的信件——毕竟连信纸都和作业纸别无二致,她严重怀疑是从写废的羊皮纸上随手裁下来的。

    总体说来,不会有什么人给她寄信的——来霍格沃兹代课的事情她从没刻意告诉过谁。况且,之前一直工作繁忙,大部分旧日的关系她也久疏打理。

    这样想着,她拆到了野立的圣诞贺卡。他的贺卡和平常一样语气欠揍又噎得她说不出话,角落里他甚至不忘贴心地挤出两行小字的空间在报平安的间隙再三叮嘱她不要乱来,简直让她怀疑是不是那天拒绝过她之后就提前写好的。绘里子气不打一处来,较真地凑上去辨认了一下墨水干涸的程度,意外地在字里行间嗅出了好闻的香味。

    倒也是他的风格了。她又看了一眼,才把贺卡塞回鼓鼓囊囊的信封里。信封里似乎还有几张当地风物的照片,还真是难为他在研讨会的闲暇特地拨冗去搜罗这些。

    相比之下,最下面的羊皮纸信封简直朴素过头了。

    绘里子随手翻至背面,漆封的标志一瞬间把她刚轻松起来的心情沉进窗外厚重的冰雪里。

    她深吸两口气,最终面无表情地撬开火漆。或许是用力过猛的缘故,骨头和魔杖交叉的图案横腰裂出半道口子,“啪”一声轻轻粘在桌上。

    来自圣芒戈医院的邀请信。

    邀请她,去探望一名因为事故而住院修养的同事。

    也是因为这次事故,她下定决心递交了辞职信。

    

    说是事故,其实只不过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之一——也许甚至算不上最差的结果,毕竟对手的前科有目共睹,他们一个小队能做到以只有一名重伤的损耗在突发情况下强制逮捕,已经是很值得骄傲的战绩了。

    至少从客观的结果来看,确实如此。

    记忆在这几个月里被剪成比梦境更细碎的片段,解构过滤再建构,逐渐拼凑成首尾不分的闭环。她被圈在中心,所记得的唯一参照物只有圣芒戈医院的等待室里那张万年不变的画像。那天画像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直冲着她的座位眨眼睛。

    定身咒一直持续到紧急治疗结束。德高望重的老女巫最后看了一眼担架上的年轻人,又瞥了她一眼,然后把垂在胸前长长的银色发卷拨到脑后,优雅地转过身,消失在画框的一侧。

    绘里子随后听见自己的同事用梦游一样的语调赞叹说:“哦,天哪,我的上帝。”他的目光越过站身前的一排战友,直直地打量着画框,神情像麻瓜小孩头次看见电视里会动的影像一样专注,“太神奇了。这张画像竟然会动。”

    但即使再糟糕的噩梦,也远比冷峻的现实温和。

    现在换绘里子现在被定在了画像面前,在胡思乱想中体悟到这个道理。

    “戴丽丝·德文特,做过圣芒戈的治疗师,还做过霍格沃茨的校长。真是了不起的人啊。”有人站在她身后,读着画框下的说明文字,“唔,总感觉这里的画像比校长室里那幅更年轻点。”

    “你怎么在这儿?”绘里子和画像里的女巫不约而同地瞪了野立一眼,“你们魔药学的研讨会难道直接在医院开的吗?”

    “研讨会昨天就结束了。我是来找你的。”野立被她说得有点委屈,“我前几天不是在贺卡上预告过了吗?”

    “谁会那么仔细地看毫无重点的贺卡啊。”左右无人,绘里子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我忙着呢。”

    野立也不紧不慢地拆她台:“忙着在图书馆昼夜颠倒然后跑到医院来欣赏画像?”

    “你怎么知道我通宵了?”绘里子对着窗玻璃打量着自己,“我黑眼圈有那么明显吗?”

    野立把她从窗户边拽了回来:“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猜都能猜到好吗?”他对路过的实习治疗师眨眨眼,“于是,你探望过了吗?”

    绘里子揉揉眼睛:“看过了,正要回去。”

    “今天特护病房的花是什么颜色的?”

    “……”

    野立叹了一口气,按住她的肩膀:“我陪你去吧。”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用哄孩子的语气补充了一句,“没事,等结束了我们去喝酒。”

    “教授哪能喝酒啊。”绘里子一点接茬的心情都没有。

    

    躺在医院里的,如果是她呢?

    这几个月来,绘里子一直没法停止这样质问自己。尽管从入了傲罗这一行起,她就对自己和他人的牺牲有所觉悟,但当三个恶咒以刁钻的角度和她擦身而过,击中了身后的同伴的时候,她依然分不清自己更多的是庆幸还是自责。

    她同样也分不清是这个想法还是明显没有过量的酒精本身灼得她冷到发抖。那天的后来似乎也是这样。她逃避了向上级进一步解释情况的义务,纠结着要不要索性辞职算了,躲进熟悉的酒吧里,却怎么也喝不醉。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记得这么清楚呢?

    分明躺在医院里的精英傲罗,连自己是一名巫师的事实都完全忘记了。

    她或许也从来就不是一名合格的傲罗。

    几个月前精明干练的傲罗如同邻家大男孩一样羞涩地挠挠头,才想起来伸手费劲地给两位来客拉了椅子。“只不过医生……哦,对不起,他们好像更愿意被称作治疗师,说我的记忆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开朗地数着枝叶间的花朵,“不过我觉得没事啦,这样什么都不用烦的清闲我感觉我以前很少有。”

    又开始了。短短十几分钟的探视又开始在无限回放了。雪地深一脚浅一脚踩得无凭无依,她只能攥紧袖子里的魔杖,正准备念出取暖的咒语的时候,脑海里却又回响起进病房前治疗师特意的叮嘱。

    “任何魔法都不可以。不能让患者对魔法形成错误的印象。即使是节日的喜庆小烟花也不行。”严格的治疗师在她和野立俩人扯下了顶层礼物店买来的鲜切花花束上搔首弄姿的蝴蝶结,“没准他下次能把筷子给点着。”

    等等,这么说野立又骗她了。

    特护病房里根本没有花。

    走在前面的野立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心声,这时候停下脚步。

    没有心灵感应这类能力的她理所当然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不是你的错。”野立的声音像是被风冻住了一样,她花了一会儿功夫才解冻了其中的意义。

    绘里子揉着发酸的鼻子,不满地嘀咕一句:“你又什么都不知道……喂,干什么,呜!”

    “偶尔也要尽一尽教授的职责。”

    野立把她推到树后,自己却闲庭信步地绕到正准备偷溜出学校的学生们身后,清了清嗓子。

    “啊,教授。”两名学生吓得结结巴巴,“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绘里子听见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估计他还眨了个眼,“下不为例哦。”

    学生们如临大赦:“谢谢您!”

    “你这不是尽责,你这是恶趣味。”等着小情侣走远了,绘里子才从树后面探出头。

    “话别说得这么直白嘛。”野立拉住她一把跨过盘根错节的树根。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绘里子倒真的暖和了起来。“不过说起来,我们是不是有点走得太近了?”瞅见雪地里的松针,她突然记起了圣诞前的那场谈话。

    野立松开手:“谁跟你这么说的?”

    “就上次那几个被你罚的格兰芬多。”

    野立沉思片刻:“你很在意?”

    “我当然不在意。反正我半年后就不在这儿了。”暖和起来后,困意也席卷而来,绘里子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倒是你,都做院长了,这种事影响不好吧?”见他没什么反应,她于是又喊了一声,“野立?”

    “你不在意就行。”野立挥挥手,转过身去,“说到底,这些学生还是太肤浅了。完全不懂得超越爱情的伟大羁绊。”

    绘里子对他的自夸嗤之以鼻:“你所说的伟大羁绊大概不是从入学前差点把分院帽烧起来的惨剧开始的?”

    “你连这个都记得,为什么几个月前的事情反倒不记得了。”

    绘里子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了吗?”她赶上去,在他加快脚步前及时拽住他的胳膊。

    啧,这人走路能不能稳一点啊。

    “没什么。”野立叹了一声气,“快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下雪?”雪光的映照下,哈出的白汽如同晴朗的天河,缥缈地横亘在俩人之间。

    

评论 ( 7 )
热度 ( 13 )

© 你怎么知道我要和小德贴贴了 | Powered by LOFTER